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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 东与贺子珍的浪漫往事:12年后重逢谁都没提及江 青

 来源:人民

“我们见面了,你不说话,老哭,以后见不到了,又想说了。”贺子珍更加哭得不行。毛泽 东问起在苏联的情况,轻轻叹气:“你当初为什么一定要走呢?”贺子珍哽咽道:“都是我不好,我那时太不懂事了。”毛泽 东谈起他这些年的情况,他辞去国家主席职务的事。他们谁都没有提到江 青。贺子珍只是提醒毛泽 东:“当心有人害你,当心王明这样的人害你。”


  最浪漫的事

  1927年盛夏八月,18岁的贺子珍随江西永新暴动队伍来到井冈山;深秋十月,34岁的毛泽 东率秋收起义余部辗转千里上井冈。在万山丛中,毛泽 东第一次见到被称为“永新一枝花”的贺子珍。他愣住了,没想到井冈山上竟有如此年轻貌美的姑娘。
  贺子珍1909年出生在江西永新县,17岁成为中 共 党 员,与哥哥贺敏学、妹妹贺怡一起被称作“永新三贺”。少女时期的贺子珍,中等身材,皮肤洁白。她喜爱思考,两道漂亮的眉毛常常是微蹙着的,眉心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小沟。她一身白衫、黑裙的学生装,梳着又粗又黑的长辫子,常常引来赞叹的目光。
  毛泽 东与贺子珍的浪漫往事,牢牢印在贺敏学夫人李立英的脑海里。孔东梅正是从这位“舅奶奶”那里,知道了这段爱情。她在《听外婆讲那过去的事情》中写道:“在井冈山,外公经常去看望外婆。每次他要远行的时候,就会敲敲外婆的窗户说,‘我要走了’。外婆就把窗户拉开一条小缝。她很奇怪,‘你走就走吧,为什么要对我说?’当时外婆有个心上人,叫欧阳洛,也是一个革命者,后来牺牲了。外公懂得外婆的心思,他看中外婆有文化,也有性格,一直追求她。”
  通过在工作中的接触,贺子珍渐渐对毛泽 东有了依赖感,遇到什么事,总喜欢找他倾诉。有一天,贺子珍轻手轻脚地走进毛泽 东的房间,见毛泽 东正伏案工作,便一声不响倚在门框上,深情地注视着。不知过了多久,毛泽 东停笔沉思,一抬头,正遇上那双炽热的眼睛。两个人的目光仿佛撞击出晶亮的火花,贺子珍赶紧把目光移到了自己的脚尖上,不自然地揉搓着衣角。毛泽 东搬过一把竹椅,让贺子珍坐下。沉默了一会儿,他温存地说:“你是个好同志,好姑娘,我很喜欢你。”
  1928年5月,毛泽 东和贺子珍在井冈山结婚,开始十年婚姻生活。孔东梅说,这十年,是中国革命最为艰苦的岁月,是外公政治生涯最为艰难的时候,却是外婆一生中最灿烂的年华。
  “对我最好的一个女人”

  1929年1月,毛泽 东和贺子珍跟随部队离开井冈山。1934年,夫妻俩踏上漫漫长征路。途中,贺子珍经历了太多的磨难。她遭遇了敌机扫射,身中十几弹。最惨烈的,是在云南贵州交界处的行军路上,追兵就在几十里外,贺子珍突然临盆,生下一个女儿。她只看了一眼,留下13块大洋,写了一张字条,便被扛走了。孔东梅说:“外公曾经讲过,‘贺子珍跟了我这么多年,受了很多苦,但她是对我最好的一个女人’。”
  1935年10月,贺子珍随中央红军到达陕北吴起镇,不久来到保安县。在那里,贺子珍生下了一个女儿,就是孔东梅的母亲李敏,乳名娇娇。后来又到延安。凤凰山下的吴家窑,成为贺子珍一生中与***最后的家。1937年冬,贺子珍不顾毛 泽 东的挽留,离开延安,远走苏联。当时,在延安的老同志无人不知,无人不议。然而,几十年后却很少有人谈起。直到1998年,孔东梅才在曾志的回忆录中,看到一段异常珍贵的资料。曾志这样写道:
  我老惦记着贺子珍,可又不敢贸然提她,没想到有一天,毛泽 东竟主动地说起了她。毛泽 东感叹道:“我同贺子珍还是有感情的,毕竟是十年夫妻嘛!”“那为什么要离开呢?”“不是我要离开她,而是她要离开我。她脾气不好,疑心大,常为一些小事吵架。”“有次一位外国女记者采访我,美国女人开放无拘无束,我也爱开玩笑,我们又说又笑,这就激怒了贺子珍,她不仅骂了人家,两人还动手打了起来。我批评她,我们两人吵得很厉害,一气之下贺子珍说要去西安,然后到苏联治病。我希望她能回来,写了封信,派警卫员送到西安并接她回来。但贺子珍不回,却捎回一方白手绢,上面写了诀别信,不久她就去了苏联。这封诀别信,至今仍旧保留在我的铁箱子里。”
  王行娟根据贺子珍晚年的回忆分析,作为一名红军女战士,贺子珍对于“夫人”身份,很不能适应。“她是一个真正有着崇高革命理想的人,在枪林弹雨中过惯了,要把重心转到做毛泽 东的秘书工作,她心里不痛快。”孔东梅则认为:“外婆到了延安后,发现自己的文化水平跟不上,当时延安有很多进步女性,这让她有很深的思想包袱。外婆曾经讲,‘我也是17岁就参加革命的,思想上还是很进步的,老毛和我吵架也行,但是后来连吵都不吵,隔阂越来越大。’”
  “在苏联的日子比长征还苦”
  贺子珍是怀着身孕上路的,到达莫斯科时,已是1938年10月。不久,贺子珍就生下了她与毛泽 东的儿子,取名柳瓦。不幸的是,小柳瓦6个月大时,因传染上流感而病死。
  在苏联,张闻天的夫人刘英曾劝过贺子珍。她回忆道:“贺子珍伤心至极,天天到(柳瓦)坟上哭。毛主席又很少写信给她。收到过一封信,只有三言两语,她精神上非常苦恼。但她又很傲,不肯主动写信给毛主席。我从苏联回国的时候,说我可以帮她带信给毛主席,她说不带。”
  1939年9月,刚满30岁的贺子珍突然收到了毛泽 东委托周恩来转交的一封信,信中委婉地表示了要终止婚姻关系。孔东梅说:“外婆刚失去一个儿子,又收到这封信,这种刺激可想而知。”
  此时,毛泽 东和杨开慧所生的儿子毛岸英和毛岸青,也在苏联东方大学八部学习。贺子珍悉心照顾他们的生活,每月从70卢布的生活津贴中挤出钱来为他们买东西。但早期她从没点破自己的身份。岸英和岸青一直以为,这位好心的阿姨是因为喜欢孩子才这么照顾自己的。他们叫她“贺妈妈”。1941年底,毛泽 东把女儿李敏送到苏联。李敏的到来,给贺子珍带来了短暂的快乐。在异国他乡,她与三个孩子相依为命,组成了一个临时的家。 孔东梅曾经读过外婆晚年写给外公的一封信,“那封信很长,看后让人心酸。外婆说,在苏联的日子比长征还苦。为了养活我妈妈、岸英舅舅、岸青舅舅,她要彻夜织毛袜子,洗衣服,周末还要去伐木。家里有时还没有吃的,没有劈柴,冬天屋子里都结了冰……”

  苏德战争爆发后,贺子珍的苦闷情绪更加难以控制。“外婆也作出过一些过激的行为,包括打骂她唯一的女儿。但妈妈说,不是那种真的狠打,就因为一些小事情,比如回家晚了挨打。妈妈挨打就会哭喊,别人以为外婆精神出了问题,便将她送往精神病院。”

  贺子珍为什么会被关进精神病院?这是个难解之谜。王行娟说,每次提起这段往事,贺子珍就泪流满面,痛苦地表示:“我不愿意回忆这些。”

  心中只有毛 泽 东

  直到1947年8月,在王稼祥夫妇的帮助下,贺子珍带着李敏、岸青回到中国东北(岸英已于1946年回国)。建国后,李敏和岸青回到毛泽 东身边生活。孔东梅说:“根据妈妈回忆,那时候外婆曾经考虑过要开始新生活,她曾向一位老战友讲,她有两个心愿:第一,不要因为她曾经做过‘第一夫人’,就把她‘禁’起来;第二,她希望见一见外公,说句话,握个手就行。”

  这个心愿,直到12年后才实现。1959年第一次庐山会议期间,毛泽 东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与贺子珍秘密会面。2004年,孔东梅重上庐山。从参与安排那次会面的时任江西省委书记杨尚奎的夫人水静那里,孔东梅了解到当时会面的经过:

  1959年7月9日,贺子珍被领到“美庐”别墅的一间屋子里,抬头一看,不觉一惊,里面坐着的是毛泽 东。毛泽 东见她来了,站起身,微笑着同她打招呼,请她坐下,然后倒了两杯茶,一杯放在贺子珍面前,一杯放在自己的面前。贺子珍没想到能见到毛泽 东,眼泪一下子流出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不停地哭。毛泽 东温和地说:“我们见面了,你不说话,老哭,以后见不到了,又想说了。”贺子珍更加哭得不行。毛泽 东问起在苏联的情况,轻轻叹气:“你当初为什么一定要走呢?”贺子珍哽咽道:“都是我不好,我那时太不懂事了。”毛泽 东谈起他这些年的情况,他辞去国家主席职务的事。他们谁都没有提到江 青。贺子珍只是提醒毛泽 东:“当心有人害你,当心王明这样的人害你。”毛泽 东点头说:“我会注意的,你放心。”

  当晚,贺子珍彻夜难眠。“外婆兴致勃勃地向睡在她身边的水静,讲述他和外公从相识起的点点滴滴,直至天明。”

  这是毛泽 东与贺子珍分别22年后,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面。平时,则是李敏作为贺子珍和毛泽 东之间的桥梁,往来于上海和北京之间,传递消息和礼物。“我曾经见过,妈妈受外公之托,给外婆带来一方男用真丝旧手绢。看来,外公一直没有忘记外婆离开延安时捎回的白手绢。外婆去世后,妈妈在她留下的三个箱子中,还看到了那条保存完好的手绢。”

  沉默中走完人生

  1950年,贺子珍接受组织的安排,离开东北,定居上海。起初住在泰安路,后来搬到徐汇区湖南路262号,期间,只有彭德怀和陈毅去看过她。

  贺子珍晚年,身体一直不好。1954年9月,收听完毛泽 东在一届人大闭幕式上的讲话录音后,贺子珍突然发病,被送到上海华东医院。“小时候,我不知道什么叫犯病。现在才明白,外婆是因为思念外公心切。外公一发表讲话,外婆就会晕过去。外公听到这些消息后,也多次流泪。听说外婆生病,他就写信给妈妈,说‘我知道这都是因为我’。”

  1976年9月,毛泽 东弥留之际,李敏赶到父亲身边。这时毛泽 东已不能讲话,他向李敏作了一个手势。李敏揣摩了很长时间,猜想可能是桂圆的意思,桂圆是贺子珍的小名。毛泽 东逝世时,贺子珍未能去北京。

  “**”结束后,贺子珍的命运才有了改变。1979年9月,中央接贺子珍到北京。9月8日,贺子珍来到毛主席纪念堂。“我们事先一再嘱咐外婆,不要太激动,不要太伤心。她看上去还是挺平静的。有一张照片,抓拍到外婆在纪念堂门外的回眸,我看后非常震撼。它恰到好处地捕捉到外婆当时的内心状态。外婆没有号啕大哭,也没有非常激烈的状态。她和外公是那种人生永远不能有交点的结局。所有的情感,在那一刻都迸发出来。”贺子珍在献给毛泽 东的花圈上,落款写着——“战友贺子珍”。

  1984年4月19日,贺子珍在上海华东医院病逝,骨灰安放在八宝山革命公墓。孔东梅说,外婆贺子珍是一位最好的历史见证者,但是她最终选择了在沉默中走完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