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徐媛

近日，浙江一地的三孩补贴政策引发关注。据浙江省温州市龙湾区政府网站8月8日消息，温州市龙湾区卫生健康局7月6日答复区政协六届一次会议张冬梅委员《关于完善适龄青年生育政策配套措施的提案》称，龙湾区谋划二孩每月每孩发放500元育儿补贴金，三孩每月每孩发放1000元育儿补贴金，直至3周岁。

现金补贴多孩家庭，这并非首例。去年7月，攀枝花出台政策，针对二、三孩家庭，每月每孩补贴500元，成为全国首个发放育儿补贴金的城市。同年9月，甘肃张掖市临泽县以年为单位发放补贴，二孩家庭每年发放5000元，三孩家庭每年发放1万元，直至孩子3岁，县城购房再补助4万。此次温州对三孩每月每孩补贴1000元，三年共计3.6万元，补贴额度较两地有所提升，但社交平台上仍然是一片冷嘲热讽之声，认为此举作用微乎其微，无助于刺激人的生育热情。

确实，若按中产家庭的育儿标准，三孩家庭每月每孩1000元的补贴，无异于杯水车薪。生得起三胎的家庭，也不在乎这点钱。几年前，曾有媒体做过测算，撇开物价和教育费用上涨因素，在中国养育一个孩子至其大学毕业，至少要花费50万至130万人民币。在北上广深大城市，这基本上算是最低标准。很多家长戏称孩子为“吞金兽”，高昂的养育成本吞没了他们的生育意愿，倾其所有地将唯一的孩子养育成才。尤其现在很多家长重视孩子早期智力开发，每年光是早教费用就高达数万，随便算一算，一个中产家庭为0到3岁孩子的所有花费，就接近20万。相比之下，每个孩子三年3.6万的补助，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这就难怪，面对温州龙湾区的育儿补贴政策，很多中产父母一边倒地“唱衰”了。但要说这1000的补贴一点作用都没有，也不公平。虽然中产阶级精细育儿日渐成为主流，但在农村或城郊，依然有一些人秉持传统的生育观念，相信多子多福，他们有比较强的生育偏好，只是苦于经济窘迫而打退堂鼓。若每孩每月补贴1000元，三个孩子就是3000元，对这部分低收入家庭而言，这相当于多了一个劳动力，能部分化解他们经济上的顾虑，也能缓解现有多孩家庭的负担。

此前，媒体报道，萧山一名42岁的产妇，生下三胎后独自离开，民警找到她时，她情绪崩溃，一想到后面要抚养三个孩子，全家人的生计都靠她一人维持，就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同样，福建一名父亲每个月5000元的工资，却要养4个孩子，压力太大，一时想不开要轻生，民警谈心两个小时才让他放弃念头。1000元的补贴对中产父母可能不值一提，但对于这些家庭来讲，则是雪中送炭，能明显地提高孩子的生活质量和家庭的幸福指数。虽然与中产家庭对孩子的巨额投入相比，即便有政策补贴，这些家庭的孩子享受的资源有限，很难赢在起跑线上，但这不妨碍他们日后健康地成长，幸福地度日。

总言之，1000元的生育补贴，整体效果可能有限，但还是能提高部分农村家庭的生育意愿。从其他国家经验看来，发放现金补贴，是政府提振生育意愿的基本步骤。以日本东京都为例，从2021年开始，政府在国家提供的42万日元(约合人民币26814元)生育补助金的基础上，再独自追加给每名新生儿10万日元(约合人民币6384元)的补贴，由此减轻年轻父母生育的经济压力。韩国从2022年起向0-1岁婴儿家庭每月提供30万韩元（约合人民币1793元）的育儿补助。当然，这些国家还有其他方面的重磅补助，相比之下，温州龙湾区只是迈出了一小步，虽然对很多人来说不够“解渴”，但不乏是一个有益的探索，也彰显了政府促进生育的诚意和善意。

我们常说，政府催生不要只停留在口头上和纸面上，而是要落实到行动上，要让民众获得实打实的好处。攀枝花经济发展水平并不高，依然开所有城市之先河，为二孩与三孩家庭提供现金补贴，对财政实力雄厚的东部城市来说，发放育儿补贴更不是难事。我们乐见温州这样有条件的城市跟上。虽然政策效果如何还有待观望，但对于广大家庭来说，有补贴总比没有好。政府分担一部分，总好过全由自己承担。

当然，从长远来看，要降低育儿成本、提振生育水平，光是千元补贴远远不够，更重要的是在学前养育、入托服务和教育资源方面，政府要为家庭提供足够的支持。不管何时何地，生育激励宜多做“加法”，愿部分地区的先行先试，能够为其他地方树立一个典范和模板，如同抢人大战一般，在全国范围内掀起一股提振生育的热潮，催生出更多大胆的探索和尝试。什么时候，家庭不再对生三胎“谈虎色变”，政府催生的这门功课，才算达标了。

狐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