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之约

李宇燕是个“留守女孩”，６岁起就被留在老家广西柳城县一个偏远乡镇读小学，５年来只与爸妈在一起过了一次年。去年初，女儿与爸爸约定，一定要带她到广州过年。

春节临近，由于环卫工人手紧张，李凯峰一直抽不了身。直到年二十九，环卫所同事和领导知道情况后才帮忙换班，“逼着”李凯峰回家去接女儿。

临行这天，李凯峰早上５点就起了床，他想早点赶到广州南站碰碰运气，捡张回老家的“漏票”。回广西老家有６００多公里，路线有两条：一条是坐大巴，约十个小时车程；一条是先坐高铁到柳州再转大巴，只要五个多小时，而且春运期间的票价要比坐大巴便宜一半。

早上７点多，李凯峰赶到了广州南站。运气不错，在自动售票机前守了两个多小时，刷到了一张１０点半到贵港的票，算是离家较近的站。下午两点到达贵港后，李凯峰先跑去坐大巴，结果没有票。幸运的是，在折返等了两个小时后买到了去柳州的高铁票。一路辗转，当李凯峰回到老家东泉镇新龙村上龙屯时，已是夜幕深沉。

“爸爸！爸爸！”当看到夜色中李凯峰的身影，等了几天的李宇燕兴奋地跑上去一把抱住了父亲。她一度以为爸爸不回来了，非常失望。

年三十早上，李宇燕与父亲坐上了高铁。这是李宇燕第一次坐高铁，上车后四处张望很是兴奋。“真快啊！”李宇燕的心也早早飞到了广州。

返程非常顺利。“小燕！小燕！”“姐姐、姐姐！”当李宇燕走到广州租住在农田边的家旁小道上时，李宇燕妈妈和小妹妹远远就喊起来，６岁的小妹妹兴奋地挥着小手跑在前面。

看到家人团聚的喜悦，一旁的李凯峰也咧开了大嘴笑起来，一路的辛苦顿时烟消云散。

内心的愧疚

大年初一，李凯峰早早起床，他要补上别人的代班，清扫几条街道，出门时，他看了看正在熟睡的女儿。昨晚李凯峰答应了今天带女儿去公园玩，他想尽量补偿一下这些年对李宇燕的亲情亏欠。

这些年李凯峰一家生活一直忙忙碌碌，很多年是靠租地种菜为生，三年前经人介绍做了环卫工，生活才算有些稳定。

与总是笑个不停的妹妹相比，李宇燕更多时候不太爱说话。“小燕以前也跟妹妹一样很活泼，我记得三岁时就会背很多诗，很爱笑。”说起当初把女儿留在老家读书，李凯峰很是愧疚也很无奈。

在外婆眼里，李宇燕是一个很听话懂事的孩子。平时住在学校，周末就到村里的外婆家里住。李宇燕很快就学会了自己料理生活，有时回到外婆家也会帮着做饭、洗衣服。

李宇燕很爱学习。来广州前，她还特地拉着爸爸的手，到她就读的东泉镇中心小学去看了看。老家读书环境不错，这也是李凯峰当初选择让李宇燕回家读书的一个原因，当地有很多像李宇燕一样在老家读书的孩子。

李凯峰夫妻俩心里最大的愧疚，就是这些年没能更多地照料女儿，虽然孩子出生时在身边，直到六岁多才回到老家读书。李凯峰有时看到同龄的孩子，就会想起女儿。李凯峰想等家庭条件改善一些之后，就把女儿接过来。

“爸爸，让我给你洗个脸吧！”

大年初一，李宇燕醒来时发现爸爸不在家里，就让妈妈带着去找。当看到爸爸一车一车地将垃圾倒入装运车时，她知道爸爸真的不容易，这么远去接她来过年，一大早还要去清扫垃圾。看到干净整洁的街道，她认为爸爸很辛苦、很伟大。

“爸爸，让我给你洗个脸吧！”李凯峰回到家里，李宇燕忽然抢着倒洗脸水、拿毛巾。

李凯峰忽然感到女儿长大了。这一刻，他忍不住流出了眼泪。

这么多年，李凯峰很少流泪。因为家里穷，他十几岁就到当地一家宝石厂打小工，后来又跟着嫂子到广州种菜。

李凯峰非常珍惜眼下这份环卫工作。平时他负责绿化工作，做的是技术工种，每天一大早就要去修剪树枝。节假日人手少，还要承担清扫大街。下班后，他帮着老婆种菜、卖菜，每天忙忙碌碌。这些年，他最大的心愿就是一家人住在一起。

几天来，李宇燕天天起早陪着爸爸去扫大街，这是她过得最开心的一个春节。“一家人要团聚！”爸爸妈妈说了好多祝福的话。问起李宇燕的未来梦想，她说，要像爸爸一样努力工作，照顾家人。（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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