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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薇:随心所欲

“人这一辈子其实主要在想一个问题:怎么能快乐一点?节制和快乐之间选择,我总在最后一秒选择了快乐。是个人,总会有七情六欲,当下才最重要。”

下午三点的太阳斜斜落在赵薇的脸上,恰好够化妆师需要的光线和角度。现在她要装扮起来,为出席晚上的慈善活动做准备,变成大家更熟知的女明星的模样。半小时前她素着脸窝在沙发里给演员试戏,整个人陷在宽大的彩色毛衣里,姿态松散,神情里却有一闪一闪如星星般的光。

过去几年里,这才是她的常态。算起来,她上一部电影《三人行》已是两年多前,上一部电视剧《虎妈猫爸》已是三年多前,如果不是两季综艺节目《中餐厅》,我们只能偶尔在电影节上看到她的亮相:威尼斯电影节她担任了主竞赛单元的评委,东京国际电影节又是五位评审中唯一的华人评委和女评委,FIRST请她出任了影展大使,香港金像奖也邀请她担任颁奖嘉宾。

在专业上有越来越高的权威,大家为她高兴之余,也更盼望她能回到幕前。她时常在微博上收到粉丝的消息,催问她何时有新作品面世,我无意间提起不久前去车墩影视基地时听到四处循环的《情深深雨蒙蒙》主题曲,她忍不住笑起来,那些站上铁桥拍“到此一游”照片的总喜欢特别告知她,“我看到了依萍跳水的地方”,啼笑皆非有一些,可一个演员仍然被惦念着曾经的角色,她觉得有种扎实的满足感。

“那时好看或者‘火’的电视剧不像现在的选择那么多,所以有那么一部出来,大家的印象就会非常深刻。现在不仅是电影电视剧,还有各种视频,选择太多了。现在观众再喜欢一部作品,可能也不会太久留在记忆里,三个月半年,大家又去追新的了。”

贪新的观众如此恋旧,她觉得自己拥有一份时代给予的幸运。她所遭遇过的起伏和境遇都是独一份的,所以她的名字往往被提升到一个时代的标签,成为一个更泛化的印记,但这些被“意义化”的部分,与她本人其实并无太大关系。

“人这一辈子其实主要在想一个问题:怎么能快乐一点?我热心于工作,热心于拍电影,根本上来说也是源于它能带给我快乐。我希望有自己的节奏,同时又不要和这个世界有隔阂,只沉浸在自己的喜好里。可能这个想法有功利的成分,毕竟我是搞创作行业的,创作又和人有关,你不能和世界真正脱离关系。”

许多人陷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是因为那儿有更充足的安全感,而赵薇觉得自己奇怪的地方,在于“不断地让自己不适应”。“可能我有点悲观。每个人的安全感都不是自己决定的。有时我觉得命运像个魔术师,它不会让任何人的生活拥有真正的恒定和永恒,变化才是真正的永恒。”

“我不喜欢套路”

这两三年里赵薇并没有闲着,只是更多把重点放在幕后的工作,“一直以来我都想做一些特别的东西,市场上很热门或者常见的,我就绕过了。我不喜欢‘套路’,选择去开发的项目都是自己感兴趣的。”她有时依赖直觉判断,把自己当作一个普通的观众,“能打动我的基本也能打动观众,我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和要求弄得特别空洞、特别高高在上。”

她的表演瘾也会时时冒上来,不久前她过了把小瘾,在米兰与吴秀波一起为Vogue Film拍摄了微电影。那是个抽象的故事,她觉得像是主演了一部欧洲文艺片,有点意外的是,团队工作到几乎废寝忘食,“导演的要求是精益求精,真的是‘创作’的态度。后来都拍到不管不顾了,我都没怎么见过他们吃饭……以前欧洲团队都挺遵守劳动法的呀。”

她的话里总有不动声色的玩笑,她欣赏也拥有幽默感,对生活对自己都不吝调侃,对他人却总抱有一份关心和体恤。《中餐厅》播出后许多人再次为她的高情商折服,“我真的是很容易发现别人优点的人。可能我本身不是自信爆棚的那种,所以很容易看到别人比自己更好的地方,会觉得特别棒。”

身为导演时她对各种工作人员都极其宽容,可对演员却不会随时都和煦如春风,如果达不到要求,她会苛刻地批评。“他们都被我逼得挺辛苦的。我自己也是演员过来的,更容易发现问题,相对会更挑剔,而且我知道,演员是需要被逼一下的。”在现场,她不会特别顾及演员的信心,“完成、达标才是最重要的,我相信他们能做到更好。”

正因为她已经积累了幕前幕后相当丰富的经验,这几年国际权威电影节纷纷邀请她担任主要评委。这并不是件轻松的活儿,“比如在威尼斯,我们平均每天要看三四部电影,那就意味着你有七八个小时都要坐在影院里,一个简餐就打发过去。”好些艺术电影叙述方式偏晦涩,时长又长,更需要一些耐心去读懂其中讲述的独特视角,“看完后大家还要讨论对这部影片的看法,又是一场脑力激荡,可以学习到很多,但的确很累。”

明年那些被她称为“带些实验性”的作品会陆续面世,她基本都担任出品人和监制的身份。“这种‘实验’不是脱离观众或是脱离市场的,但是想让观众尝试一些新的口味。艺术创作需要天分也需要努力,但我觉得大家有足够的付出,观众是会买账的。”

她心里有这份自信,因为观众的反应从来都如明镜一般,“你偷工减料投机取巧,他们一看就知道,但你货真价实,哪怕有瑕疵,别人也会耐着性子了解一下。”

“当下才最重要”

她自认为现在的生活状态不错,“可以不慌不忙地做一点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她认识了不少艺术家朋友,有些可以一起去看巴塞尔艺术展,有些可以讨论他们最新出版的小说。和十年前相比,她觉得自己喜欢的东西更多了,“原来可能比较专注于某种东西,现在发现原来有不同的事情都可以玩一下。”

比如?“我开始听那些流行的音乐。”小时候学过钢琴,以古典音乐为起步,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对人声并不特别感兴趣,“后来拍电影,我听的更多的也是电影原声音乐,至少是和电影相关的旋律。”

最近她开始听一些节奏强烈、“有活力”的音乐,从中感到不同的能量。这并不是一个属于音乐的黄金时代,我和她提起一个歌手的沮丧,不要说金曲倍出,现在连一首街头巷尾都在传唱的“口水歌”都难得一见了。她偏过头想了想,“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有时候我们的生活压力比较大,会容易陷入一些负面的情绪。”

城市的焦虑或多或少影响着其中生活的每一个人,但这也只是不同时间空间需要面临的不同压力的其中一种。“我觉得每个人都要面对抵抗负面情绪,不管来自外在还是内在,不管它是大还是小,这是人生必修的功课。不管身处的时代是最好的还是最坏的,你都会有烦恼和困惑,最终,一辈子就是和自己和解的过程。”

《中餐厅》是她迄今为止唯一正式参与的综艺节目,玩得很高兴,“节目散发着一种由衷的快乐感和幸福感。观众的压力是很大的,谁都希望看到一些节目是快乐的、轻松的,能感到正能量和积极性。我觉得这个节目很好地完成了这个诉求,一群小伙伴通过自己的劳动,完成了自己的目标。”

但综艺是综艺,她不会因此忘记现实的残酷,开一家餐厅这样的念头,她从来没有过,“跟柴米油盐打交道一个月是幸福的,但一辈子肯定是痛苦的。”她不希望人生是紧绷的,也不想必须遵从什么规则,“我对自己不严格,特别宽松,干吗让自己活得那么累,所以一胖就好多年。”只是她动了减肥的念头,又可以有立竿见影的效果,不仅自己说到做到,还把周围人一起感召了。

“我有点急性子,突然有点烦自己胖,就在一个月里瘦了二十多斤,因为我懒得一点点瘦。”她指了指周围的工作人员,“他比两个月前也少了三十斤的肉。没什么秘方,就是他们看我那么快瘦下来,有了一个示范,现实的梦想在眼前。我们总是互相鼓励,‘吃了吗?’‘没吃。’”

“节制肯定也让人进步和成长,但节制和快乐之间选择,我总在最后一秒选择了快乐。是个人,总会有七情六欲,当下才最重要。但如果不节制带来不快乐,那就得适当选择难度颇大的节制以接近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