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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长沙登隆街的美食记忆

我出生、成长在登隆街,上世纪九十年代老屋拆迁后搬离。

登隆街
现有时晚上做梦,一梦就梦到仍然生活在这条街上。梦中的情景,仍是街两边旧屋,街上玩耍的我们。小贩在爆人参米(米花)、玉米大王(玉米花),卖扯麻糖,挑夫大声吆喝"卖沙水啵"……,童年伙伴们在街上打陀螺,滚铁环,打弹子。登隆街的夜晚,出奇的宁静,忽然街上传来卖馄钝,卖麻油猪血的叫卖……,梦在这时醒了。

爆人参米
于是,梦后的深夜会睁大眼睛,让登隆街的往事像电影中的"蒙太奇"在脑海中"过镜头"。
"有钱无钱,童年少年,何以解馋,秘而不宣"。

滚铁环
登隆街位于长沙市繁华的商业中心八角亭之侧,那时的黄兴路和解放路上,店面比比皆是,在少年眼中,都与美食相关,而均在五到十分钟步行所及。
糖饺子,是少年时长沙街头极常见的小吃。记得小学读书时,我和同学去长沙剧院或解放剧院看完电影,最动肚中馋虫的,就是糖饺子的香。一位大师傅系一白围兜,搭一揩汗毛巾,站在店门口的油锅旁,扯一小团和熟的糯米粉,搁在手心捏瘪,扭一扭成麻花状,贴着滚开的油锅边缓缓放下去,本是白白嫩嫩的粉坯,欢愉地上下翻腾,一会儿工夫,蓬松鼓胀外焦里酥。看师傅用长长的筷子夹出来,放在锅上搁着的铁架里滤干油,再扔到盛绵糖的搪瓷盆里打个滚,5分钱一个糖的饺子,便以完全的品相和糯软香,立即征服了我们少年的味蕾和时光。
糖饺子现在还有……

糖饺子
前几天路过天心阁西门一僻静小巷,有人在现做,标以"祖传小吃"名号,3元钱一个,比少年时的价格翻了近60倍。但过去的价格、味道和时光,确实不能回来了。
少年时,从南门口往八角亭,经德茂隆酱园、双燕馄饨店,再住前走两步,就是是牛奶公司的分店。那时加糖的鲜奶一角五分一碗,不加糖的一角钱,顾客可自带白糖。母亲常带姐和我结伴过来,店里坐下,三碗滚烫热乎的裸奶端上来,哧溜三下,倒入自带的糖,每碗省下5分钱,吃两碗带糖的钱就能吃到三碗,黏黏的一层奶皮,得咂吧着嘴,划拉一下舌头,才能搞掂。
那是怎样的放心奶哟。现在即使到牧牛场现挤,奶还能像当年地道吗?

红星冷饮店位于黄兴南路中段樊西巷口,响当当的招牌,一同学的母亲在这里上班,他常邀我去,分量格外的足,冰激凌又叫冰雪球,一毛五一份。他母亲满满一勺,哐当砸入一高脚玻璃杯递出窗口,奶味、蛋味,那叫一个纯字了得。
通往学校的解放剧院旁有家南食店,一对老年夫妇坐镇,常年供应一角钱一袋的奶糕,一共有八坨。放学路上,大家蜂拥而至,挤在南食店的玻璃柜台前,递上一张毛票,从胖胖的老奶奶手上接过奶糕,很仔细地揭开,用食指拇指取出一坨放入口中,如一吸气,干粉"噗"的一声,喷你喉腔鼻腔的感觉,特享受。
如遇上伤风感冒,母亲会带你去南食店旁边一残疾夫妻开的手工粉店,时价免码8分、肉丝1角2。吃完加辣椒的粉后,发了汗,感冒基本上好了80%。

米粉
又记得冬天天寒地冻,早上起床匆匆忙忙,吃碗妈妈做的烫饭,急忙赶去上课。放学回来,把书包一丢,邀上几个童年的小伙伴打雪仗、堆雪人。现在长沙冬天的雪已罕见,尤其是大雪,已属百年不遇了。
少年时的那些美食,滋润味蕾,回想起来,我们的学生时代顿时变得盎然有趣。抹不掉的记忆,酿成了情怀。
我成上班一族后,仍住在登隆街。
每到夏天下班回家,在院子里的水井中提几桶水,把暴晒了一天的整个院子浇湿,再把西瓜和散装啤酒壶都用网袋装好,放入井中。降温之后,从房中搬出竹床、竹躺椅,炒几个家常菜,喝着冰啤酒,一家人东拉西扯,很是惬意。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湖南大学的叔、婶一家来登隆街过春节。年夜饭后看春晚,在李谷一的《难忘今霄》中结束旧岁,大家围在一起,吃碗放了胡椒粉的玫瑰甜酒汤圆开始新年,真是回味无穷。

甜酒汤圆
城市也在成长。
兴建(或者说新建)黄兴路步行街,拆迁了很多沿街店面,包括著名的老字号商店。有文史馆员,给市长写了一封信,提出到处都兴建高楼大厦,还得留一点长沙原有的厚重底蕴。于是,逐年恢复了百果园,化龙池,都正街,仿佛当年风味,可惜,其中没有登隆街。
城市变化巨大,东文西市,山水洲城,也有过去的踪迹可寻,生活在长沙的小小幸福感油然而生。外地工作的哥、嫂回来,我们也带着下一代回登隆街看看,老街坊邻居逐年减少,仍待拆迁或改造的旧屋似乎都租给了做小生意的外来者。看着他们陌生的面孔,哥哥说:他们的后代,将来也就是今天的我们。

如今,我和姐姐、姐夫分别住在城市的西和南,离登隆街的距离越来越远,不知为什么,随着年龄的增长,心灵却离登隆街越来越近。

来源: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