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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艺术】万载纸棚山歌

万载纸棚山歌,是纸棚工人在造纸劳动过程中,为缓解疲劳、宣泄情感、寻求自娱自乐而即兴演唱的一种山歌。系万载客家山歌中的一个种类。主要流传于万载高村、茭湖、仙源、赤兴、白水等山区乡镇及其他乡镇部分山区村落。

万载,是江西的毛竹重点产区,其西部和东北部山区,层峦叠嶂,绿海苍翠,万顷竹林,摇曳生姿。自东晋开始,中原人口多次南迁,散居于福建、广东、江西等大片地区,为区别于当地原有居民,被称为“客家人”。万载自唐以来,历有迁入。明嘉靖三年(1524年)后,闽、粤部分无业之民相继流寓于江西东南部、南部、西部、西北部山区,结棚而处,凿山种麻,春来冬归,史称“棚民”(多数为客家人)。初时人数不多,后增至数十万。为免于春集冬归跋涉之劳,万载棚民逐渐携妻小定居。“占美田宅,与土著争富”。万载岭多山广,迁入甚多。迁至万载的客家人多从广东、福建、赣南等地迁入,主要居住在山区地带。

棚民在深山老林中,基本上只有靠山吃山,凭着吃苦耐劳精神,开垦荒地,伐木烧炭,播种五谷,育竹做纸,过着自给自足的艰苦生活。他们用竹纹制作的土纸(表芯纸)由于量大质优,遂成为万载的一大富源和“三大特产”(即花炮、夏布、表芯)之一。清末,万载表芯“通行南北,商贾皆聚”。全县专营土纸的商行大小数十多家,除国内行销外,还出口朝鲜、东南亚国家及香港、澳门等地。20世纪20年代初,万载有纸槽5000余个,纸棚工人2万余人,年产土纸40余万担。

劳动产生了号子,纸棚孕育了山歌。万载,自明代有表芯纸生产开始,就有了棚民的纸棚山歌。在长期的造纸劳作中,纸棚工人虽苦犹乐,他们边做工边唱山歌,以宣泄心中的苦闷与辛酸,寄托自己对幸福生活的期盼或对美好爱情的追求。这样,就形成了独具一格的万载纸棚山歌,并流传至今。

在万载,客家山歌种类较多,内容丰富,题材广泛,风格各异。而纸棚山歌是纸棚工人围绕纸工生产过程中的采竹纹、沤竹纹、挖胶、开槽面、淌纸帘、焙纸等工序现编现唱的山歌。这种山歌比喻贴切,自然幽默,诙谐成趣。反映了纸棚工人的现实生活,饱含着几多期盼和几多酸楚。在山冈、在竹林、在纸棚,纸棚工人想唱就唱,你唱我和,在歌唱中诉说心声,寻求愉悦。


万载纸棚山歌的主要代表作如:

一月作纸是春社

一月做纸是春社,保佑竹子满山发;

保佑竹山多生笋,姐在郎边绩苎麻。

 

纸棚隔屋隔得近

纸棚隔屋隔得近,棚下言语切莫听;

早晨早起累到夜,黄柏树下苦弹琴。

叮嘱槽户一句言,纸棚莫做屋相连;

三餐洗碗就相擦,棚下君子有乱言。

(注:槽户---指纸槽东家)

 

新造纸棚门向东

男:新造纸棚门向东,今日娇姐来拉棚;今日拉棚冇聊得,定转拉棚聊几工。

女:焙纸吾到纸砣在,赚钱吾等今年来;赚钱吾等今年赚,明年有只大当班。

(注:拉棚---即来纸棚看望之意;冇聊得---没玩得;定转---下次;聊几工---玩几天;纸砣---指一堆纸;吾等---不等;大当班---指竹笋当发的一年。)

 

妹子低头想情哥

男:过了一窝又一窝,窝里嘛格尾拖拖?嘛格勾头饮露水?妹子低头想哪个?

女:过了一窝又一窝,窝里竹子尾拖拖;竹子勾头饮露水,妹子低头想情哥。

(注:嘛格---什么;勾头---低头。)


哥妹对歌打商同

女:火镰石子纸媒筒,涯哥更好妹更穷;今年老妹冇钱用,一定同哥打商同。

男:辣椒不摘满树红,涯妹更好哥更穷;今年哥子冇钱用,一定同妹打商同。

 

恋郎莫恋焙纸郎

女:恋郎莫恋焙纸郎,焙纸郎子冇恋场;雨皮门子都关下,好像贼牯坐班房。

男:恋郎嗳恋焙纸郎,焙纸郎子有恋场;雨皮门子都关下,极象读书学生写文章。

女:恋郎莫恋做纸郎,做纸郎子冇恋场;三下勺管打槽面,好像黄狗爬粪缸。

男:恋郎嗳恋做纸郎,做纸郎子有恋场;初一、十五都有牙祭,赛过几多财主人。

(注:冇恋场---没有什么好恋的;雨皮---雨扇;嗳恋---要恋;三下勺管打槽面---指纸工爬在纸槽上操作的形态;牙祭---有荤食或其他好吃的。)

 

实实在在哇妹知

男:实实在在哇妹知,棚下工夫不想哩;三更半夜都冇目睡,被窝席子都霉发哩。

女:哥子做纸你莫慌,夜布做纸妹会帮;郎开槽面姐挖胶,三面厚纸就平槽。

(注:冇目睡---没觉睡;霉发哩---霉掉了;夜布---夜里。)


这些山歌淳朴、自然、真实、通俗,乡土气息格外浓郁。词曲结合相得益彰,歌词格式多为四句式、七字句。其特点是结构短小、形象生动、韵味和谐、琅琅上口、易记易唱、易于流传。

万载纸棚山歌的曲式结构多为二乐句式和三乐句式,节奏较为自由,拖腔较短,一般用在句末或句首。其节拍主要以3/8、1/4、2/4和2/4、3/4拍交替见多,因节拍不同而各具特色。纸棚山歌,旋律流畅,跌宕起伏,自然分明。山歌的调式主要是“羽调式”,也有部分是“徵调式”。山歌用客家语言演唱,衬词以“哟、嗬、啰、咧、哩”等为主,灵活运用,使之更具古朴、原生态色彩。演唱形式主要有男声独唱、男女对唱等。

万载纸棚山歌因其曲式结构、节拍、节奏、旋律和男女同腔同调的原生态演唱等鲜明特征,曾引起省内外专家的高度重视。20世纪80年代收集整理的万载纸棚山歌,有多首入选《中国民族民间歌曲集成·江西卷》。1980年,万载纸棚山歌参加宜春地区民间音乐演奏会获得好评。1984年,根据万载纸棚山歌创作改编的歌曲《纸工谣》,参加江西省广播电视厅举办的“国庆35周年征歌评选”活动,获得三等奖,并由省广播电台录制展播。

2008年5月,经江西省人民政府批准,万载纸棚山歌被列入第二批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