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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城之窗|诗画中的徐州城南古官道


图/文 史志学者 于克南

古代的官道由京城辐射全国各地,是京城联络各省、州、县地方政府的脉络。徐州城南有一条通往宿州的古官道,曾是横跨中国南北的经济贸易和文化交流大通道,更是一条军事咽喉要道,白居易、韩愈、苏东坡等在此留下过足迹,欧阳修和岳飞的后裔定居这里,至今,古道仍保留着许多文化遗迹,它们绽放的璀璨光芒使得徐州成为一个独具特色的城市,不愧为国家历史文化名城。

徐州连接宿州的古官道依着大山蜿蜒而行,峰回路转,风景如画,历代过往的文人墨客留下了大量诗文,印证了这条古道历史悠久。

唐代,徐州为区域性中心城市,官道经徐州通往宿州、泗州、沛县、丰县,《元和郡县图志》:“徐州,东南至泗州590里,西北至沛县143里,丰县175里”。大诗人白居易曾居住在徐州的符离县(今宿州),其父担当彭城令,他多次来往于徐州和符离,写下《乱后过流沟寺》:“九月徐州新战后,悲风杀气满山河。唯有流沟山下寺,门前依旧白云多。”流沟寺距离徐州110余里,群山环抱,泉水潺潺,曲径通幽。

宋代,城南的官道被《太平寰宇记》记载:“南至宿州一百四十里”。词人贺铸写下《晚泊会亭》:“后日符离复舍舟,马蹄尘土入徐州,只应明月曾相识,伴我时登燕子楼。”他是从水路到达符离集渡口,然后骑马到徐州。

元代,史学家揭徯斯从徐州去宿州,写下《望先楼记》:“出自彭城南门百余里,有三峰依天,名曰鼓山。山中有声,如鼓自鸣,岁则大熟。”“盖彭城南至宿州百四十里,群山绵延,毓胜于此。” 鼓山在符离集北,又称打鼓山,因京沪铁路相隔需绕道而行,距离徐州150余里。

明代,兵部尚书李化龙从宿州到徐州,路过古道边的闵损祠堂,赋诗一首:“闵子祠堂官道西,芦花遍地草萋萋。阶前几棵常青树,不是慈鸟不敢栖”。闵损是孔子七十二弟子之一,德行与颜回齐名,其懿行美德被纳入《二十四孝》,故事被编成《鞭打芦花》,也称《亲爹后娘》。闵损祠堂距离徐州70余里,院内柏树据说为闵子手植树,已有二千多年,为安徽省最古老的柏树。

明代对官道的记载比以往任何时期都详细,宿州至徐州150里,50里一个的驿站有4个,10里一个的铺舍有16个,因官道跨越三地,这些分别由《徐州志》、《宿州志》和《萧县志》记载。四大驿站是睢阳驿(宿州城东)、夹沟驿、桃山驿、东岸驿(徐州城东)。这四大驿站,明代诗人也留下了大量墨迹,名儒杨起元经过睢阳驿:“前月乘輶车,经过睢阳驿。慨然思古人,入城访遗迹”;“江西才子”曾棨经过夹沟驿:“东风吹暖柳枝柔,十里青山绕夹沟。马上行人相借问,计程两驿到徐州”;两广总督陈邦瞻经过桃山驿:“彭城已在望,桃山路犹长”;诗人郭谏臣来到东岸驿,写下《彭城怀古》:“江淮北上古徐州,城下黄河日夕流。烟火万家连兖豫,舳舻千里向燕幽。春风草长王孙路,夜月尘迷燕子楼。驿畔孤坟碑废久,行人指点说留侯。”东岸驿的具体位置在哪儿?在城东的子房山下,它的旁边就是张良墓,张良凭“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被刘邦封为留侯,这座山则以他的名字命名。

清代,官道分为三个等级,《江苏省志》载:“以北京为中心达于各省省会的官道为官马大路,简称‘官路’;由各省省会通达地方重要都市的官道为‘官路支路’,简称‘大路’;地方各市镇间以及联络官路和大路的官道为‘小路’”。北京至南京的“官路”经过徐州,再经宿州、凤阳、滁州、浦口到达南京。文学家曹寅在康熙四十七年由北京回江宁写下《南辕杂诗》,他登上黄楼,南望戏马台和云龙山,想起李白感慨道:“罡风吹落大罗天,戏马龙山在眼前。有乐不殊三百载,无人寄问李青莲。”策马快到宿州时写下:“野山参差草飕飗,遥指飞云入宿州。头白与厮相顾笑,马啼不似少年游。”51岁的曹寅头发已经白了,自叹体力不比年少时,行程辛苦却一笑而过。

这是一条诗情画意的古道,这是一条历练人生的古道,这是一条各种文化交融的古道,这是一条穿越时空的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