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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要拆毁青龙寺,我这条命就是谁的!”他愤然的说道

作者与段玉保先生在青龙寺合影


青龙寺壁画是我国佛教水陆画的旷世珍宝。在民国时期,围绕着青龙寺壁画进行了一场“盗卖”与“阻止”的斗争;在文化大革命中,围绕着青龙寺壁画又进行了一场“存”与“毁”的严峻斗争,其精美绝伦的壁画能保存至今,尚有一段不寻常的经历。

那时民国初年,青龙寺已被马村学校占用,村民发现腰殿壁画连续三个晚上被盗,由于壁画失盗,足以说明其本身的珍贵价值,所以引起了村公所有些人的发财欲望。民国三年(1914)三月,新绛县一古董商,愿以一千三百块现大洋的价格,购买青龙寺壁画,村公所予以拒绝,后以八百块现大洋的价格卖给稷山一个叫袁堆子的古董商。这引起了村中老人的猜疑,出卖壁画遭到了多数村民的反对。当时,村中有三位老者,名叫段天恩、李希贤、郑德荣。为了保护壁画,鼓动了村中李有生、段连保、李丙辛三个敢说、敢干、爱抱打不平的年青人去与古董商闹事,由三位老者出主意,三个年青人实施。当时,古董商已从墙上揭下十余块壁画正在装箱,并有少部分已运走,这三个年青人走进寺院,嘴里就叫骂着,并揭开箱子要看,引起了古董商的不满。三个年青人说:“我们自己的壁画,怎么不让看,是不是有鬼”?并用脚踢箱子,爆发了舌战,引来了众多村民围观。村民纷纷上前,你一言我一语,指责古董商的不法行为,在众怒之下,古董商见势头不妙,乖乖地溜走了。第二天,县警察局派人来马村抓人,村中父老纷纷上前陈述情由,因众怒难犯,这三个年青人才免陷囹圄。当时三位老者纠集了村中几十名老人,徒步县城,状告古董商。知县郭象蒙接到状子,并亲自到马村青龙寺实地查看。郭象蒙知县是一个有文化修养的爱国学者,宏伟的建筑,精美的壁画,深深地打动了他。待他看到青龙之寺的始建原碑及“皇恩钦赐”的匾额后,毅然宣布:“不但马村,就是县上也无权出卖青龙寺壁画,这是国宝”。古董商还不甘心,又将状纸递到“路村”道(运城),道尹视察后,认为郭知县断的有理有据,驳回了状子,至此马村村民与古董商的官司,以马村村民的胜利而告终。此后马村村民自发集资,将半截留下来的壁画重新又贴上了墙壁,使弥足珍贵的青龙寺壁画免遭劫难,得以延存。但已偷运走的壁画,流失海外,难以恢复,成为永久的空白。

1960年,稷山全县各公社成立农业中学,而城关公社的农业中学,就设在马村青龙寺。如何教育学生爱护壁画,成了一大课题。当时身为农业中学校长的段玉宝同志,把保护壁画列入了学生们的美术课和道德教材。1962年因学生增多,班级扩大,公社领导决定,要将腰殿满绘壁画的东西山墙上各开一个窗户,这对壁画的保护,无疑是一个致命性的破坏。身为校长的段玉宝既不能对抗上司指令,又要想方设法保护壁画,真是难上加难,只好采取借故拖延的办法。恰巧在关键时刻,华北局第一书记李雪峰、山西省副省长王中青一行来青龙寺视察,借机段玉宝向领导们汇报了有关情况,领导听了汇报后,十分重视,并对壁画进行了实地查看,大加赞扬,并立即责成稷山县委、县政府认真保护,不得以任何借口进行破坏。事后有的公社领导说:“好险哪!多亏没打窗户。”由此,马村大队专门成立了青龙寺文物保护小组,由段玉宝担任组长。

在1967年的破四旧运动中,公社个别领导曾三令五申要马村党支部书记段玉宝,铲除青龙寺内的壁画,段书记软推硬抗。其后给段玉宝戴了顶“复旧派”的帽子,批斗会特意在青龙寺召开,为了显示对段玉宝的淫威,红卫兵小将们把诬蔑段玉宝的漫画、标语等专门贴在壁画上,让段玉宝低头认罪。段玉宝气愤地说:“我是一名农村干部,没什么对不起人民的罪过可谈,保护文物是每个中国人的神圣职责,是爱国主义的表现,可你们把标语、漫画贴在壁画上,直接破坏了祖国的文物,这才是极大的犯罪,至于为何批斗我,我无权反对,要破坏壁画,我坚决反对。”此后批斗会改在院中进行。

在文革后期,马村大队革委会以学生不能在这“封资建”的环境里念书为由,决定要拆掉青龙寺来盖新学校。当时段玉宝被打成走资派,没有发言权。段玉宝得知后,心急如焚,毅然找到革委会并声明:“谁要拆毁青龙寺,我这条命就是谁的!”事后村干部只好收回成命,偃旗息鼓,不了了之。

1979年是稷山人不会忘记的一年,这一年,山西省人民政府、省文物局拨专款,对青龙寺进行了大规模的维修,在此成立了稷山县博物馆,加强了对青龙寺的保护与管理;同时在马村村委会的大力支持下,迁走了马村学校。历尽劫难的青龙寺,终于迎来了她生命的真正春天。

(作者:刘彦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