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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恋家的人,到底在“恋”什么?

原标题:那些恋家的人,到底在“恋”什么?

我所贪恋的,终究不是假期,不是家乡,而是家人的所在。是世间再辽阔,心头有一隅;是退路,是笃定,是前行漫漫待归期。

资料图。新华网发(王正坤 摄)

有一种假期综合症,大概叫“恋家”。

读小学时,我寄宿在外地。每次长假结束,最害怕返校。从家里到校车点,不过几公里。短短一程路,却会哭尽一身气力。

“妈妈我不想走,我还想陪你!”“让我再呆一晚吧,就一晚……”

然而,眼泪只能放慢妈妈送我的脚步,却没法改变彼此的聚散循环。

相较于我,妈妈总是笑嘻嘻的。望着校车远去,又踩着鞋跟儿,嗒嗒嗒嗒,转身而去。

几年后,我在异乡读大学。和家人的距离,从100公里变成了2000公里。

每次赶往车站时,我玩手机、聊微信,洒脱得很。妈妈呢,反倒成了爱哭鬼。

“挺舍不得你的。到那儿,记得给我电话。”

“妈,你怎么又哭了?”

“还不是,怕你照顾不好自己啊。”

送别的路过于短暂,返家的路总是缓慢。

恋家成瘾,是我害怕独立,害怕未知,害怕抓不住时间而父母逐渐老去。

慢慢的才知道,和家人道别,哭不如笑。因为自己脸上挂的泪,落在家人心上就是忧。

看了电视剧《东京塔》。

片中的主人公雅也,算是典型的“恋家男”。他在童年时过分依赖母亲,长大后却因母亲无微不至的关照,深感厌烦和苦恼。

失业、穷困、欠债、居无定所,他花了十五年,依然活得像孩子。伸手要钱的时候、捧着简历吃闭门羹的时候…他忍不住了,打电话给母亲。

“为什么不再努力一些呢?不努力一些?”母亲在那头反复地问,低低地叹。她眼中的儿子,曾那么优秀。她的小店墙上,还悬挂着儿子的毕业证。

然而,每个妈妈都很相似。骂归骂,怨归怨,依然会选择宽恕和体谅。

就像十五年前,雅也离家的那年春天。妈妈为他送行,备了小布包。里头装着新内衣,和喷香的便当盒。夹层藏了一封薄信,信旁是一万日元的纸币。

这样的依依不舍,我也经历过。

比起流泪或沉默,妈妈更担心的,总归是我能否独立生活,能否适应他乡。

她留着我小学至今的奖状,悉心擦拭;她养我的绿植,喂我半路夭折的兔子;她眯眼读完我每一篇长文章,听我发的零碎语音,逐条收藏。

而我安全感的本源,从不在于强大。相反,它只在于对“自我不完美”的接纳。

是家人的存在,让我不必每天患得患失,做得好,才能得到认可;做不好,便失去关爱。父母无条件的宽恕、认可和陪伴,亦让我不必隐藏自卑、假装自尊。

我只需成为我自己。

当然有时候,恋家也是“懦弱”的托辞。

假期之初,定的目标太着急,太贪心。说好要健身学习两不误,说好垃圾食品不进肚,也都成了说说而已。

就这样,未穿好战衣便要上沙场,未配妥宝剑出门已是江湖。

一旦告别父母,意味着我无法再走回头路,无处再有庇佑所。就算中途萌生退意,也只能硬着头皮自己扛。

更何况,离家之后,父母的近况,与我不再同频。

我们仨,匆匆塞入五湖四海。相见只余文字,和影音几缕。就如芥川龙之介所说,“亲子关系一旦确定,便也拉开了人生悲喜剧的序幕。”

记得很长一段时间,我跟妈妈沟通不畅。她是针尖我是麦芒,话不投机半句多。

我故意逆她心意,扯着嗓子还嘴,生活里的不如意,尽数发泄于至亲。妈妈也不让步,冷眼看我,家中杂事全罢工。直到我饿了几天肚子,连连赔不是,她才肯作罢。

但吵架归吵架,这世上没人比她更爱我,比我更爱她。

有多少次,离家前,我告诉她要独自远行,再也不被约束不被管教,越远越好;离家后,我却日夜思念,掰着指头算返程的日子,越快越好。

我所贪恋的,终究不是假期,不是家乡,而是家人的所在。是世间再辽阔,心头有一隅;是退路,是笃定,是前行漫漫待归期。

我只知,进城的公交车一辆就足够,回家的路两条都不嫌多。

想家的孩子,愿常回去;异乡的孩子,愿你开心。

信息来源:新华网思客精选
[责任编辑:邢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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