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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求文学边界,寻找野蛮生长的新生力量 | 花城

岁末年初,各大文学期刊万象争“新”。各式各样的“新”,归结到一点,就是力求发现新的文学生长点。而不同期刊的做法,体现了各自不同的办刊理念。

《花城》杂志的“新”,集中体现在今年新辟的栏目“花城关注”上。该刊主编朱燕玲表示,这两年,同行们都在全力挖掘新人,各大期刊的目光不约而同转向“90后”,毕竟最大的“90后”都已经27岁了,而对一个起步者也需要给予及时的鼓励,但她同时觉得,代际划分虽然操作简单、用意清晰,却不能准确反映当下文学的“新”面貌。“就我们接触到的作品看,‘90后’的创作离理想尚有距离,也与前辈写作者在同年龄段的表现有差距。”


探求文学边界,寻找野蛮生长的新生力量 | 花城

主编 朱燕玲

这也契合该栏目主持人、评论家何平的判断。他表示,客观地说,“80后”“90后”,甚至更年轻的2000年之后出生的写作者,写得并不坏。他们出生和成长在“中国回到世界之中”的时代,几乎都接受过完整的大学教育,也不存在前辈作家文学学徒期的文化荒芜和阅读匮乏,他们从一开始就在世界文学中阅读和写作。“但在一个‘文学’富足到过剩和平庸的时代,成熟,甚至过于成熟的文学起点,‘同质化’的文学趣味,对更具异质性和个人化的文学探险是有所伤害的。而且,仅仅依赖成长经验,时代赋予他们的本来就是琐碎。”

当然,《花城》并不因此就少了对这些正在成长中的文学新人的关注,只是对期刊何以新,如何新有不同的理解。事实上,诚如朱燕玲所说,《花城》对新人一向给予必要的关注和支持。此前,持续多年,不定期刊出的“花城出发”栏目,更可以说是为新人量身定做的,且该杂志对新人一向宽容,包括接纳各种较激进的文本探索,以及支持独立的思想见解,同时也体现在版面上,很多新人初次露面即以长篇小说、长诗登场,正因为此,该杂志才给业界留下了鲜明的新锐印象。但所谓新人,以朱燕玲的理解,并非都得是来自某个年龄段的人群。毕竟,在文学的漫漫征途上,有人出道早,有人出道晚,有的一生都在做不懈的努力、极尽各种尝试。作为一线编辑,朱燕玲和编辑部同仁都能真切感知到中国文学创作的这种最新律动,他们一心想捕捉的,是当下文学创作的走向,一心想寻找的,是潜在的文学新生力量,而这不仅仅限于年轻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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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在这一点上,何平对《花城》表示特别的赞赏。他说,现在文学界有一种观点,认为1980年代末先锋文学被粗暴地中止,但如果不只把先锋理解成是形式主义的炫技,《花城》正是从在上世纪90年代开始,几乎聚集了中国最先锋、最具有探索精神的一批作家和文本。“作为写作者,理所应当贡献的应该是不同的现实感受、不同的文学经验、想象和不同的文学形式;作为一个文学期刊,就得设法让这些‘不同’的可能性、多样性和差异性一起浮出地表。”

正是基于这样的考虑,“花城关注”栏目放弃了代际和年龄划分的方法,换个“花样”发现文学新生力量。它集之前的品牌栏目“花城出发”的年轻态和“实验文本”的实验性为一体,关注的对象,可能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中年“新人”,也可能是一个文学圈外已有名望的越界“新人”。今年第1期就关注了万玛才旦、柴春芽、唐棣三位文学与影视双栖的越界写作者。用何平的话说,仅仅因为他们是导演,都写小说并不能构成把他们放在一起谈论的充分理由,在这个栏目里,自然是用电影的尺度衡量他们的电影,用小说的尺度来衡量他们的小说给当下的中国文学带来了什么。朱燕玲表示,栏目将根据作者和作品的情况,每期提炼一个主题,或是社会身份,或是作品类型,或是特定关键词。“我们的想法是做一个中国文学现场的‘报信人’,试图通过采集的样本,窥一斑而知全豹。所以,多采用一期二三人,更便于分析有代表性的文学现象。同时,采用栏目主持人的策略。


探求文学边界,寻找野蛮生长的新生力量 | 花城

既借助评论家的专业眼光和宏观视野,也使得整体构架更加清晰、分析更有深度。在形式上,除了刊登新人作品加评论家访谈,还附有主持人的‘每期点评’。这样,既让作者走到前台阐述个人经历和创作思想,也让评论家将其放到整个中国文学的场域中进行观察和评价,提炼出一些现象性的问题。”

作为主持人,何平希望通过这个栏目,找到中国当代文学中更具年轻特质和创意态度的写作,以及某些在传统文学视野外野蛮生长的新生力量,来探求文学创作的“边界”以及各种可能性。“我们也将从不同的观察路径出发,去关注和整合我们的写作者,使其碰撞,产生更多的文学反应。”

与此同时,为了给“新生”的文学力量更多的展示空间,克服文学刊物版面有限的问题,朱燕玲表示,杂志还在每位作者的页面,都设置了二维码,让有兴趣的读者扫码进入该作者的空间,阅读到更多作品。随着已投入两三年的“花城多元融合传播运营平台建设项目”的技术搭建工作的完成,它还将链接更丰富的内容。“基于理解年轻人的渴望和对新兴事物的好奇心,我们在2016年增设了一个特约栏目‘新媒介文艺前沿探讨’,不定期推出。今年将对二次元宅文化、爱豆文化等做聚焦解读。”在朱燕玲看来,这些新兴事物虽然看起来离所谓的纯文学有点远,却正在深刻地影响着庞大的年轻人群体。“文学是人学,文学中人不应该对此强大的潮流视而不见,而应该打开封闭的心态,乐于跨越各种狭隘的分水岭,探究文学实践的各种可能性。”


探求文学边界,寻找野蛮生长的新生力量 | 花城

而“蓝色东欧”和“域外视角”栏目的开辟,在她看来,与“花城关注”一样是开放式寻找的结果。“由于出版界长期以来对系统引进东欧文学的欠缺,‘蓝色东欧’成为一个填补出版史空白的项目,自2009年启动至今已出版三十余本,这个图书出版计划的实施,使我们有条件在杂志上重开外国文学栏目。基于同样的开放和求知理念,我们也希望借助‘域外视角’栏目,向中国读者提供不同视野下对文学和文化的观察与解读。”

以朱燕玲的理解,一本文学期刊,既要有实时性,反映文学界最新创作动态、最新文学流变,提供独家的最新写作成果;又要有丰富性,显示其“杂”的特性,提供多角度、多层次的内容;更要有专业性,它是一个文学写作实验室,社会的知名度、业界的认可度、它在文学史上痕迹的多少,决定了它的品牌优劣。“《花城》历经多任主编,虽风格和侧重点有所不同,在写实和先锋之间切换,由现实主义基调、报告文学主打,到实验色彩渐浓、鼓励文本创新,但无不保持着强烈的人文关怀和独立担当的勇气,以期在文学史上留下自己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