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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述七、八十年代农村的那些童年游戏和娱乐

和这个时代的少年们的生活相比,八十年代的孩子,尤其是农村孩子,要寒酸得掉眼泪。但是那时候我们天真、淳朴,却能自找出路,无论是在校园里,还是在校园外,总能把单薄的生活过得有声有色。



一、藏猫猫

那时候,捉迷藏可是农村儿童最常玩的游戏,它在上海话中叫作“培丫猫”,这游戏不挑地方,学校、村落、野外,打谷场,哪儿都能进行。它玩法也很简单,先用猜拳等方式决定某一方用布或者手绢蒙上眼睛,等别人藏好,再扯下布条出去找人。稻垛、屋里、屋顶、树上、草丛......都是理想的藏身之所。谁先被逮着了就得受处罚,或唱首歌,或者被扒裤子,甚至趴在地上学狗叫,绕圈。


二、玩打仗

那时候,家里没有电视可看,更没有电子游戏可玩,学校作业也不多,所以只要天气好,总是匆匆忙忙扒完最后一口晚饭,把碗一搁,便迫不及待地冲向生产队的打谷场,集合村里十几个岁数差不多大的孩子,大家一起玩“打仗”的游戏。它规则很简单,将现有的人数分成两拨,猜拳论输赢,决定谁做解放军或者官兵,谁当国军或者强盗。然后再指定个地方,作为关押输者的牢狱,游戏便开始了。勇猛的”好人“前往追捕”坏人“,然后关进大狱。讲义气且带有几分野性的”坏人“前来解救自己的同伙,有被救出的,也有双双陷入囹圄的。等到”坏人“们全部抓光或者逃脱,一轮游戏也就结束了。满头大汗的双方互相交换角色。有时扯得过猛,衣服被扯破了,静夜里发出清脆的撕裂声。夜色就在酣畅的游戏中渐渐地浓了,远处传来母亲的呼喊声,我们只能惋惜地结束玩乐,拖着疲惫的身子,也带着一天的满足回家睡觉,同时约定,明晚再玩个痛快。


三、老鹰抓小鸡

那时候,在学校里玩的”正经“游戏,无非就两种,“击鼓传花”和“老鹰抓小鸡”。通常是女老师做“母鸡”,我们就扯着她衣襟,尖叫着蹦着两腿儿,左挪右闪。当老鹰的是轮着来,一般都是高大些的男生,小鸡全被捉光了才能换人。开始的时候,“鸡儿”这边的阵容壮观,长长的一队人马,个个挤眉弄眼,朝凶神恶煞的老鹰说着风凉话。女孩子腿软,跑不快,老鹰就专朝她们的方向扑。大家讲究的是“友谊第一,游戏第二”,但蛮横的老鹰有时候难免力道过猛,把小女生的衣裳扯得露出了腰儿。她们会立马低下头,面红耳赤地藏到教室里去了。这游戏因为有老师的参与,往往不能放开了来玩。


四、踢毽子、跳橡皮筋

那时候,女孩最热衷的游戏莫过于跳橡皮筋了,她们一边唱歌一边跳,跳一级升一级,跳死了就换人。一般五六个女孩们跳前用“乒呤乓啷——裁”分出两组,一组绑皮筋一组跳。也有一种情况,跳得最拿手的两人通过猜拳,逐一选择自己的队友,协调性差的就被落到了最后。两人做桩牵着橡皮筋,先从脚踝位置跳起,再升至膝盖处,腰部,胸部,脖子,最后两手高高举起。在中间跳的女孩跳的难度越来越大,而且并不像跳高那么简单,跳过了事,还必须在同一高度跳出几种花样,才取得“升级”的资格,否则就算输,只得去做桩。通常分一关二关直至天关,边跳边唱歌谣,动作优美,婀娜多姿。十余年后小女孩们一个个都出落得苗条匀称,多半跟当年跳皮筋有很大的关系。记得那时最好的橡皮筋是圆皮筋,外面还有一层彩色布,但比较贵,绝大多数女孩的橡皮筋还是用废旧的汽车内胎剪出来的,不花钱嘛。女孩一边跳还一边唱着自己也摸不着头脑的歌谣,“小皮球小小来,马莲开花二十一......”


游戏总得交叉着进行,要不然再爽也嫌腻歪,所以女孩们玩腻了“跳橡皮筋”,就改踢毽子去了。一般也不让男生参与,男生只能望而却步。毽有几种做法,大部分用一块棉布、一枚乾隆或是康熙年间的方孔铜钱、几根花鸡公的羽毛做成的毽子,如今已极难见到了。女孩们可以踢好几分钟甚至更长的时间,不让毽子掉地,且能踢出许多纷繁古怪的花样来。这种玩法总让人联想到足球场上的“颠球”技巧,看来中国女子足球独领风骚,也是有根可循的。



五、弹弓

男孩子顽皮,弹弓自然成了他们百玩不厌的玩具。通常我们都是用8号铁丝,或者更粗大铁丝扎一个,也有手艺高超的男生会做枪型的弹弓,舞起来晃眼,更有范,只不过不实用,上子弹特别费劲。游戏也和“打仗”一样,分成两伙,互相火拼,直到有一伙全部中弹“牺牲”为止。有时候我们也会去打麻雀,不过鲜有射下来的,那鸟儿也不是吃干饭的,你在旁边刚摆好造型,它们便翘着屁股扑棱棱飞走了。


六、赌烟壳、集糖纸、挑棒冰棍

就物质而言,七、八十年代是一个苍白而匮乏的年代,可那些孩子们藏在抽屉里发黄的烟标、糖纸,还有一切散落在生活理想里的风景,如今看来,都是那么的美好。


谁会想到,当年在抽屉里捂得密密实实的烟标,现在已是收藏的大热门,据说爱好者全国就有好几百万。在以前,作为一种游戏,烟标可不是拿来欣赏的,对男孩子来说,它只有一个显著的作用:一决输赢。而且,那时谁也不说烟标,只喊“香烟壳子”。烟壳的赌法,是按照香烟的价钱以决先后,这也是我至今还牢记当初许多香烟价格的原因。那时最贵的烟就是“中华”,然后是“红双喜”“大重九”,再接下来是“蓝上海”,最后才是“牡丹”、“飞马”“大前门”之类的大众烟,遵照这个次序,来决定先后秩序。烟盒价钱贵的孩子先玩,同样是把烟盒折叠成长条式,中间弯成拱形,两张叠在一起,如果没有跌翻,可以用手扇一次,如还是没有翻过来,就该下家玩了。输赢完全是转瞬间的事。孩子们把脑袋聚在一起,忙得不亦乐乎,那高兴劲儿简直没法提。


而那个“凭票供应”的年代,糖纸亦是很多女孩子渴望得到的收藏品。可那会儿,只有过年过节才能吃到一些糖,好不容易弄回来一些,夹在笔记本里,相互交换着欣赏。


那会儿玩挑棒冰棍则是男女一起玩的游戏。那棒冰吃剩的木棍儿可是夏天里孩子们的宝贝,现在的人不理解,这么脏的东西有什么用﹖那时的孩子们不但四处找,有时候还会因此打架呢!在当年,穿棒冰的木棍都是很统一的小圆木,小木把木棍收集起来,自然是多多益善,然后稍微洗一洗。具体的玩法是,每个人(一般是两人,最多不超过4人)拿出一定数量的棍儿,把木棍合在一起往地上轻轻随意一撒,然后用一根母棍把相互压住的棍儿挑开。只能一根一根地挑,挑的时候,不能触动别的木棍,而且挑起来的木棍不能落下来砸到另外的棍。挑出来的越多,就算胜利了。但如果触动了下面的木棍,就只能让位于下一家玩。这个游戏对孩子的定力、技巧等都是一大考验。


七、三八线

那时候,小学里的男女生是很少说话的,彼此界限分明,在外面碰到都要冷眼相对,表现出“井水不犯河水”的架势。但排座位时往往男女被搭配坐在一起。那时候课桌不像现在这样是分开各自一张,而是长条形的,两个人共用一张,连凳子也是连在一起的。这样,男女坐在一起,若碰到桌子或凳子不稳的,你动我也动,大有“同舟共济”的感觉,所以,凡被分在同一桌的男女同学都被视为“小夫妻”。这样的“小夫妻”多半是“同床异梦”的。本来平时若在外碰到,彼此低头就走过了,但若变成了同桌,若在外碰到,为了怕别人笑话,势必要将头扭向一边。


同桌后的第一件事往往是在课桌上刻“三八线”,当然,大部分课桌上有前辈们留下的“革命遗迹”,但这种遗迹往往在进行了精确的丈量之后,自然要被重新划线,这样,桌子的中间又会多一条新的“三八线”。从此,男女同学在“三八线”两边各自为政,彼此老死不相往来。有时候若谁没带橡皮擦,宁愿千里迢迢走过几张桌子向同类去借,绝不会向邻居委屈求全。但双方平时因越界行为难免会磕磕碰碰、吵吵闹闹,甚至升级为男同学抓女同学的辫子女同学咬男同学的手的武斗行动。


当然,也有暧昧的时候,做题或者考试时,一方碰到不会做的题目,难免会向“三八线”那边投去求援的目光。有时也会有善意的回应,对方会顺势将自己的试卷往“三八线”附近挪一挪,若碰到比对方强的科目考试,自己也会有同样的善意表示。这种患难与共的感觉往往只限于彼此心领神会眼神交流的阶段,决不诉诸语言。因为是公平交易,考试过后,两不相欠,还跟往常一样彼此背靠背互不干涉地忙活。


人到中年,我们感到困惑,不满,伤怀,所以我们怀念儿时的单纯,那童年模糊而天真的记忆让我们淡淡的愁绪随着日历纸一页页被撕去,但愿通过这些曾经的回忆,让我们的思绪重新回到那个与世无争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