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汤有个陶和尚】

作者：胡志华

蜀汉丞相蒋琬乃灰汤人也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这首《临江仙》，是罗贯中所著《三国演义》的一段开场白。贯中所言：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三国时代，确实是一个风云变幻英雄辈出的时代，也是一段扑朔迷离令人难以忘怀的历史。易中天先生在“百家讲坛”上大谈“品三国”，却没有把汉相蒋琬品谈一下，口口声声地说：要把《三国演义》从四大名著中开除出去，出此狂言，真为易先生捏了一把大汗。

我们灰汤的陶和尚，没有易先生那样大的名气，但对三国蜀汉丞相蒋琬，却情有独钟。

读者诸君，如有雅兴，请跟我来，听一听陶和尚所品谈的汉相蒋琬的故事。

蒋琬，字公琰，宁乡灰汤人也。生于东汉末年，卒于三国蜀后主延熙九年，至今已有1700多年了。

琬少有才名，闻于郡县。对儒家经典及兵书著作颇有研究。胸有雄兵百万，家藏万卷诗书。文而能武，旷世之奇才也。处盛世则为大儒，逢乱世必为良佐也。

琬之故居，就在灰汤泉湾，住宅周围，茂林修竹，生机勃勃。

相传，琬年轻时候，经常在泉湾竹林里读书。一天，忽见一小鸟在林中被麻线缠绕，挣扎不开，琬顿生怜悯之心，放其生路。此鸟神鸟也。为搭谢琬之救命大恩，特将此事告之玉皇大帝，玉帝以相国、尚书令之官职赐琬。鸟儿重返林边，向蒋琬报喜，不断地鸣叫：“尚书令”、“将军帽”；“将军帽”、“尚书令”。一般的凡夫俗子，不通鸟语。蒋琬一听，就心知肚明。“将军帽”、“尚书令”，将军头上一顶草，草者，帽也，不就是说，我姓蒋的将来可以当个“尚书令”。数十年后，果如愿以偿，顶承诸葛孔明掌管蜀汉江山，当上了“尚书令”。于是，有人在他的故居泉湾的竹林里建了个小小的亭子，以作纪念，取名曰雀鸣亭。

赤壁之战后，满腹经纶，胸怀大志的蒋琬随刘备入蜀，初，刘备让琬当了一个广都县令。

你想，一个小小的县令，塘儿小，鱼太大，蒋琬焉能容身也？琬，天下奇才，英霸之器，位居此职，深感委屈，对繁多的政事不去及时处理，整天烂醉如泥。刘备路过，见此情形，恼怒之至，要把他治罪处死！亏得诸葛亮在场，亮认定琬为栋梁之材，在刘备面前，力举蒋琬：“蒋琬，社稷之器，非百里之才也。其为政以安民为本，不以修饰为先，愿主公重加察之。”并力劝刘备不要治罪于琬。刘备对亮一向器重，三顾茅庐才把他请出山来。只好草草地罢免蒋琬县令之职，听候调遣。

蒋琬被免职以后，夜里梦见门前有一头牛，血流满地，心中厌恶，呼问占梦赵直。直曰：“夫见血者，事分明也。牛角及鼻，公字之象，君位必至公，大吉之征也。”顷之，琬升为什邡令。

刘备当了汉中王，琬入为尚书郎。蜀汉建兴元年，亮开府办公，令琬为东曹掾，推举人才，委以重任。尽管琬自己相当合格，却将升迁的机会让给了别人。亮对此非常反感，并训教蒋琬，曰：“思惟背亲舍德，以殄百姓，众人既不隐于心，实又使远近不解其义，是以君宜显其功举，以明此选之清重也。”旋升琬为参军。

亮北定中原，前出师表中所云：“侍中，尚书、长史、参军，此悉贞亮死节之臣，愿陛下亲之信之，则汉室之隆，可计日而待也。”参军，此指蒋琬是也。

琬德才兼备，治事严谨，为政恤民。建兴八年十二月，继张裔之后任留府长史，统理留府事务。诸葛亮多次外出征讨，他总是把丰足的食品和军需武器供给出征的军队，因而更加深受亮之器重。亮每言：“公琰托志忠雅，当与吾共赞王业者也。”多次致信于琬，倍加称赞。并密表后主曰：“臣若不幸，后事宜以付琬。”

亮临终之时，令取文房四宝，于卧榻上手书遗表，以达后主。今人读之，仍感动不已。表略曰：

伏闻生死有常，难逃定数。死之将至，愿尽愚忠。臣亮赋性愚拙，遭时艰难；分符拥节，专掌钧衡；兴师北伐，未获成功；何期病入膏肓，命垂旦夕；不及终事陛下，饮恨无穷！伏愿陛下清心寡欲，约己爱民；达孝道于先皇，布仁恩于宇下；提拔幽隐，以进贤良；屏斥奸邪，以厚风俗。

臣家有桑八百株，田五十顷，子孙衣食，自有馀饶。至于臣在外任，随身所需，悉仰于官，不别治生产。臣死之日，不使内有馀财，以负陛下也。

亮之遗表，琬必观之矣！临表涕零，岂不痛哉！

忽尚书李福至，见亮昏绝，口不能言，乃大哭。须臾，亮醒，福曰：“福奉天子命，问丞相百年后，谁可任大事者？”亮曰：“吾死之后，可任大事者，蒋公琰其宜也。”福曰：“公琰之后，谁可继之？”亮曰：“费文伟可继之。”福又问：“文伟之后，谁当继之。”亮不能答，视之，薨矣。亮临终之时，仍念念不忘蒋琬，慧眼识真才，琬真奇才也。

亮卒，刘禅任琬为尚书令，饿而加行都护，假节，领益州刺史，迁大将军，录尚书事，封安阳亭侯。故后人称琬为蒋安阳。

时亮新丧，琬主持朝政，朝野惶惧。琬镇定自若，神守举止，有如平日，民心大定。琬循法治国，明察善断，不喜阿顺，不听谗毁，恪遵亮之遗规，臣民咸服，乐于效命。

后主又命琬开府，加为大司马。

杨戏素性简略，琬与言论，时不应答。或欲构戏于琬，琬不以为然。

杨敏数毁于琬，或以白琬，请治其罪，琬不加追究。后敏坐事系狱，琬毫无偏见，免其重罪。琬之好恶存道，皆此类也。

阔别家乡三十余年，据传，琬曾衣锦还乡。紫龙寺乃琬回乡之后倡建，内塑一尊玉女像，寺前写有一副四字楹联：汤泉沸玉，乌水扬金。琬饮马濯缨之所，犹憬然在目；以琬官职命名之相公桥、相公潭、相公庙至今流传；因琬之战马饮用过灰汤之温泉水，故灰汤温泉又叫饮马泉。

父死母亡，琬皆无闲回家尽孝道。为战报国，自古忠孝两难全。今又军情紧急，琬捧一把故乡的泥土，小心地放在胸口上，热泪盈眶，默不作声，策马扬鞭，向蜀地奔驰……

琬深思熟虑，昔亮数窥秦川，陆路进击，道险运艰，粮草不济，援兵难续，故不能克。不若乘水东下，正拟由秦川北伐，自汉、沔两水，奔袭魏兴、上庸。因旧疾连动，延熙九年，卒于涪县，卜云其吉而葬于斯。谥曰恭。

子斌嗣，为绥武将军，汉城护军。斌弟显，为太子仆。刘禅降顺魏将邓艾之后，禅令显招降姜维。姜维妙计，劝魏将钟会反之，假传圣旨，尽收邓艾之兵。后谋反事泄，钟会乱箭穿身，姜维自刎而死，魏兵争欲报仇，斌显兄弟不幸死于乱军之中矣。

琬生前著有《丧服要记》一卷，系今湘儒研究《周礼》之首部著作，并有《荐董允表》、《承命上疏》二文并世，《三国志》有传，《蒋恭侯》集十一卷，收入《麓山精舍丛书》。

湖南自秦汉至明中叶，几乎无人问津宰辅，仅余同乡蜀汉蒋琬继诸葛武侯任中书令录尚书事，但仅偏安于西南一隅。湖南人运久枯，盖中原王气，阻于江湖，闭塞淤塞之故也。至曾国藩时期，创办湘军，湖南王气稍旺。曾氏故宅斜对面之虎形山，藏风聚气，矫健雄壮。前方印子山，如金印一颗。左右诸峰，秀丽壮观，如玉笔挺立，又似万马奔腾，重峦叠嶂，佳水葱茏。琬之祖坟，就葬在这虎形山上！国藩之高祖父辅臣公去世之时，得高人指点，其灵柩与琬之祖坟叠棺下葬。天道循环五百年，何况千年之后呢?国藩亦拥有相位之权，但未入军机，非真相也。其后，润之崛起，执掌中华，又受国藩之影响深矣。

湖湘文化，琬当属最早的本土籍的湖湘文化创始人。灰汤的崛起、开发，倘若把蜀汉丞相蒋琬的一些事情挖掘出来，其影响力可谓深矣。否则，离开了蒋琬谈灰汤，所做的一切，恐怕都是纸上谈兵（灰汤厚重的文化资源源源如此）。

诸葛亮，足智多谋，妇孺皆知。亮之忠顺勤劳，为官清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历来受人们尊拜。琬倍受亮之器重，其聪明才智，自认不及孔明。余观《三国志》，读《三国演义》，仔细揣摩，琬之才智实不亚于亮也。只是因为后人文艺作品的渲染，民间口语的代代相传，才将亮神化。当然，亮作为一个杰出人物，无可非议。人孰能无过？亮也办错事，用错人，打败仗。琬呢？处事一身正气，不计较个人得失，经师将相，一人兼之，为什么他的功绩后人不加以宣传呢?

好在历史总有人记起。

元顺帝一日询蒋彦明前代，以始祖琬对。顺帝加赠琬为蜀汉大司马恭国公，命有司立祠于灰汤，岁时致祭。

宁乡旧志康熙志所述宁乡十景之汤泉沸玉，云：泉滨山江，白石入江中，坟起，陷处若釜。泉沸出数孔间，……其上有蒋琬庙……

光绪年间所修《湖南省•宁乡祠庙》，蒋公庙排在首位。

清湘军提督周达武之幕僚廖树蘅，路过灰汤，特到相公庙凭吊一番，并赋诗曰：

书记从龙入蜀来，壮怀时一跃深杯。

牛头预兆三公贵，鸾凤原非百里才。

贱日声名中表共，平生忠雅故侯推。

门前火井犹腾焰，一样昆明有劫灰。

今人黄秋纯先生暮登相公桥，也感慨万千，临桥赋诗：

相公桥下浪如烟，暮霭苍茫逐市喧。

鸭影正从江岸上，羊鸣犹带夕阳归。

红妆仕女翩跹舞，酡脸客商意向坚。

堪叹当年蒋相国，无缘今日见新天。

最后，陶和尚告诉我：

桥亭子“盛景天然”之石刻；鹰嘴石之传奇；云盖寺的由来；八石头的传说；东鹜山一带涌现出众多的湘军战将、黄埔学子；叶开鑫的发迹史；李昭旧居；乌兰夫在灰汤；……长江后浪推前浪，不尽英才滚滚来。每一处景点，每一个名人，都有一段讲不完的故事，这些，还是留给大家去亲身体会吧。

当然，神州大地，五行八作，到处都藏龙卧虎！岂独灰汤也哉。

灰汤人物传记之陶和尚，暂且讲到这里。否则，成了懒婆娘的裹布，又长又臭了。华谨此谨此（假余十年，或当后续）。

文字作者:胡志华，灰汤镇新联村村主任，大专文化。2010年灰汤道德模范，原《神水灰汤》主编。

摄影作者:杨铁军，自由摄影人，中国摄协会员，宁乡摄协副主席。作品多次获国家、省、市级奖项。

转载来源：大美宁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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