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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州数博会背后:阿里云一出样板戏

“如果贵州可以,你为什么不可以?如果贵州这样的人才资源都可以,你为什么不可以?”

5月27日,再一次现身贵阳数博会的马云,如此延续了自己一贯的鼓动性修辞风格。在演讲中,他着重强调了未来,强调了超前思维,换道超车。

当然还有理想。

“我们绝大部分的人是生活在昨天,以昨天的思考来判断明天或者至少在解决今天的问题。所谓“重新定义”,是指很少一部分生活在明天或者后天的人,但绝大部分生活在明天和后天的人有很多人是空想主义。如果能够把生活在昨天和后天的人结合在一起,我们对很多问题将会重新定义。”他说。

这段哲学意味颇浓的表述,用来描写阿里云和贵州省三年的缘分倒也恰当。对阿里云来讲,贵州不一般,甚至无可取代。

这不仅因为贵州正轰轰烈烈地举办迄今全球唯一以大数据为主题的科技盛会——第三届数博会,也不仅因为贵州是众所周知的国家大数据战略的名片,而是因为贵州大数据的发展与阿里云自身的发展,有着某种不容回避的伴生关系。

国务院副总理马凯与贵州省领导等人视察数博会

2017数博会,阿里展台

2012年11月,可视做中国一个引人注目的历史时期的开端。也就在这个月,贵州省政府出台了一份看似普通的文件:《关于加快信息产业跨越发展的意见》。其中“跨越”二字颇为显眼,反映了贵州作为区域经济中的后进分子的某种急迫心情,而“信息产业”显然是贵州为自己找到的药方。

从产业趋势和贵州实际来看,这个方子是大体准确的,但仍不够聚焦。贵州自己也在思考和摸索。2013年3月,新的政治布局渐渐落定之时,贵州省府在北京召开了一个会:“面向全国优强民营企业招商项目推介会”。来自信息产业界的人士只有一位:马云。他发表了激动人心的演讲:“如果大家30年前错过了广东和浙江,今天一定不能错过贵州!”

一年之后的三月,贵州省府再次来到北京开推介会,这一次的会议便有了明确的主题:大数据。

马云再次现身。自称是“贵州忠实粉丝和热爱者”的他除了预测,还做出了评价:“贵州做了一个世界级的战略定位,为中国未来的大数据发展提供了无限的想象!”

我们无法确知一年之内,以马云为代表的阿里巴巴,当然也包括阿里云,与贵州省府有过多少以及何等深度的沟通与交流。唯一的公开信息是,2013年7月贵州省政府发表了一个文件:《贵州省云计算产业发展战略计划》。而在同一时间,成立已四年且被马云视为阿里下一个主力增长点的阿里云,也正四处寻找区域合作机会。

从“信息产业”到“大数据”,马云和阿里云是否在贵州省政府思路明确的过程中发挥了关键作用?这个当然不敢断定,但是2014年3月以后的事情就明朗了许多:2014年4月,就在马云参加贵州省第二次北京推介会一个月后,阿里巴巴就与贵州省政府签订了一个协议:《云计算和大数据战略合作协议》。

其中最大的亮点,是全国第一家省级政务云平台“云上贵州”,该平台将采用阿里云的技术架构,并由阿里云组织开发。阿里云为此仅仅在贵州一线就派驻了上百人的团队,当时还不是阿里云总裁的胡晓明担纲总指挥。

2014年10月15日,“云上贵州”第一节点正式上线,自此成为全国风起云涌的政务云、城市大脑之滥觞。从那以后,贵州就处处闪烁着阿里云的身影。正如阿里云创始人王坚所言:“你知道吗?‘云上贵州’从诞生,到走出山门,再跨洋到国际舞台上,从头至尾,我们可能是极少数全程参与见证的。”

参加本次贵州数博会的阿里云总裁胡晓明则回忆:“从2014年9月起,3年以来,这是第19次来贵州。”平均两个月一次的频率,证明了贵州在他的日程安排中的特殊地位,也说明了阿里云与选择大数据作为兴省之策的贵州,互动密集且有规律。

胡晓明重任在肩。他深受逍遥子赞许。5月9日,逍遥子对夸克点评等少数媒体说,过去两年,阿里云快速成长,胡晓明发挥了关键作用。并强调他有一种“能力”,能将阿里多年来的技术创新,转换为商业化。

看看双方此后的重大互动吧。

2014年10月17日,也就是“云上贵州”第一节点启用两天后,阿里云开发者大会(云栖大会前身)在杭州举行,大会专辟了“云上贵州”展馆。一个月以后,“云上贵州”二期结顶成功。

2014年12月20号,阿里云开发者大会移师贵阳,贵阳也成了杭州之外第一个举办阿里云开发者大会的城市。

2016年8月3日,双方签订第二个战略合作协议,合作开始向“云上贵州”之外的领域渗透,围绕产业链,形成生态效应。

2017年5月底,第三届数博会,阿里创新中心落户贵安新区,阿里与贵州公安合作的“块数据中心云平台”上线,阿里与贵州理工学院合作的大数据学院挂牌,将于秋季招收首届本科生。

如此密集又不失节奏的互动,无可辩驳地印证了双方的深度关系。当然,双方彼此都有着更为广阔的空间,这种颇有深度的关系并无排他性,但它还是证明了一个新兴产业和一个后进区域之间,在各自的萌芽期、追赶期或转型期中,彼此无可替代的一种缘分。

贵州本是个落后地区,人口、产业基础、消费能力、交通物流、教育人才储备、基础设施建设等等方面无一拿得出手。这也是中西部地区的宿命。

但是反过来看,在这样一个各种架构、各种形式、各种通道全面革新的时代,落后本身是一种巨大的蕴藏。中国的移动支付之所以全面超越美国,中国之所以培育出众多最先进的互联网消费商业模式,就在于中国某些方面的落后。

正因其落后,所以惰性没那么严重,转化起来更轻盈。这一点不仅对于贵州适用,也对更多类似发展水平的区域适用。

举几个例子,比如新疆,这里是通向中亚的门户,是一带一路的桥头堡,有尚未被开掘的巨大链接动能。再比如云南,这是通向东盟的门户。以上两个地方还有一个共性,就是民族和文化的多样性,这也是贵州的特点。越是这种产业结构失衡、城乡差异巨大、民族文化与历史地理风貌多样性的省份,越能发挥信息技术产业的力量。

之前讲过,贵州应该是中国政府有意塑造的一轮改革的样板地。之所以选择这里,一是淡化其他竞争要素充分的市场,突出借力大数据的优势;二是贵州本身雄厚的军工基础积累下来的转型势能,三是贵州文化、历史、民族、经济、地理风貌多样性。

当然,贵州发展大数据行业也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凉爽的气候有利于散热,水能丰富,电能充足。大型数据中心可是高能耗设施。习近平在考察贵州时就说过:“贵州发展大数据确实有道理。”

同时贵州对自己的劣势也很清醒。今年2月6日,鸡年的第一个工作日,贵州省印发了《贵州省数字经济发展规划(2017-2020年)》,其中提到贵州的诸多劣势,主要有信息基础设施建设水平滞后,实体经济土壤贫瘠,技术和人才支撑不足,创新创业环境待优化等等。

该规划特地强调:“国内外众多龙头骨干企业和创新型企业在新技术、新业务、新业态方面的发展能力迅速提高、商业模式逐渐成型,培育了规模巨大的用户群,占据明显的市场优势。与之相比,我省数字经济新兴领域的应用创新和市场培育较为滞后,应用范围和领域亟待扩大,企业成长壮大面临诸多困难。如果不能积极培育和挖掘市场应用、吸引用户并尽快拓展市场空间,我省数字经济发展的“幼稚阶段”可能延长,并有可能错失新一轮数字经济发展良机。”

拿自己和企业比,虽不免有些许错位的嫌疑,但是很显然,政府的力量再大,也不是万能的。贵州的大数据建设和以往一样,离不开平台级企业的支持。这就是阿里云的机会。

正如前述,贵州大数据产业能有今日,阿里云早已是个独一无二意义上的参与者,说是“合伙人”并不过分。 某种意义上,贵州是阿里云第一个区域合作的实验室,阿里云也是贵州踏上信息产业新台阶的关键力量。

阿里云无论在国内和全球云计算市场上,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在国内,它有着巨大的体量优势,相当于第2至第20名的体量之和,更有着触达各种深层次场景的决心和能力。

之前阿里云改造传统制造业的诸多案例被频频提及,尽管其中不乏渲染,但也反映了阿里云向下渗透的意志,它的目标不是停留在云端,而是改造传统产业要素,重塑整个价值链条,这也正是云计算作为一种革命性力量的魅力所在。

而在国外,微软和亚马逊显得不敢触及这种魅力,它们更喜欢提供的是简单易用的云IT服务,特别是亚马逊。它们的体量暂时比阿里云要大,但是扎得不深,这使得它们将很难在中国本土打开局面,更会在美国以及其他区域市场面临阿里云的蚕食。

要深入价值链,改造传统产业,就不可避免地要面对不同的区域经济条件,这也是阿里云的战略。

阿里云的区域经济学叙事已经渐渐厚实起来了。从广东、浙江、江苏等沿海发达省份,到四川、贵州等中部省份,阿里云开始深思熟虑地考量落子的节奏。

在很大程度上,这个节奏与中国40年改革开放的节奏相吻合,那就是先沿海后内地,先发达地区再落后地区。这也符合产业规律,毕竟以云计算为代表的信息产业属于高层次产业,它需要殷实的低层次产业环境做土壤。

但是这个节奏也并非完全与历史苟同。比如上面提及,阿里云的区域经济学叙事,第一章其实是贵州。贵州是这个叙事的发祥地,正是在贵州,阿里云区域合作的模式得以奠基,并在日后发扬到其他地方。

这并非偶然。贵州有后发制人的优势,这既是就贵州自身发展而言,也是就贵州能给阿里云提供的机会而言。之前有人说贵州是中国的“天然机房”,其实贵州也是快速增长阶段的阿里云不可再得的天然实验室。在贵州这个地方,阿里云能够更从容、更少羁绊地施展自己。

王坚曾评价贵州省政府对于云计算与大数据产业的规划,说这是新的背景下“中国一次新的改革开放”。信哉斯言。此前的改革开放,核心是外向驱动,龙头是贸易,它并没有激发多少内聚性、在地化的帕累托改进,反而带来了资源的掠夺、环境的透支以及人口红利的白白消耗。它容易制造失衡。

如果说这种改革需要再改革,那么仅仅腾笼换鸟,产业迁移是不够的,反而会制造新的问题,这是一个中西部省份需要避开的陷阱。

套用夸克点评2015年的一段话:“我觉得,新的时代背景下,唯有插上云计算、大数据、物联网等信息化翅膀的内陆省份,才真正具备弯道超越的可能。新一轮改革开放的推动力,应该立足本地的基础支撑条件,真正源自一个区域的内部创新动力,借助信息技术来改造,才能实现产业结构的调整与升级,并且能够弥合30多年来造成的鸿沟、文化断裂,带来一场观念上的变革。”

一言以蔽之,这种“再改革”有着不可抹杀的区域经济学特点,它是一种对区域经济要素的充分尊重,以及相伴随的利用和改造。这里面有一种精耕细作的味道,不再像之前那样单纯盯着GDP或者贸易额等数字,这也正应了阿里云那句“为了无法计算的价值”。

换言之,在过去的三年里,阿里云自身血肉丰润的历程,与贵州省作为落后区域换道超车的历程,有着某种严丝合缝的同构性。双方的精神诉求一致,都想利用最先进的生产组织模式,在产业升级换代的大环境下,抢占未来的制高点。

这次数博会,再次印证了贵州抢占制高点的战略动机:会上成立了国家大数据专家咨询会、国家大数据创新联盟,还有中国(贵州)“数字丝路”跨境数据枢纽港等等,都是辐射性、路标性的战略动作。

而阿里云在这次数博会上的积极姿态,马云和胡晓明对未来的诸多哲学化、概念化的描述,同样表达了一种相似的精神趋向。

“大数据”也只是个标签,贵州省《数字经济发展规划》已经明确要扶持人工智能、AR/VR、物联网、区块链、网络安全乃至无人驾驶等领域,并且会发展呼叫中心、信息外包、高端电子信息制造、电子商务等外围产业。

通过“大数据”这个切口,贵州可能要回归“信息产业”那个最初的设想,但这个设想已不再像当初那样混沌一片,而是有着精致的纹理。这个过程不会轻松。

看起来,阿里云和贵州的互相造就,还会有更长的故事。马云讲未来,讲机器智能,讲计划经济,讲“五新”,每一个概念都是颠覆性的,都会遭到传统思维的抵触。不仅是阿里云,整个阿里巴巴都需要一个“实验室”,这个实验室要有不甘落后的勇气,更要有换道超车的前瞻智慧。

两年前,笔者说“贵州还只是一个开始”,现在看来,贵州仍是一个宝贵的开始。贵州,对阿里来说,既是它的云计算业务一出样板戏,也是进一步融入这个国家的关键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