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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花儿 ——养心雅舍随笔之九十二

“菜花黄,疯子忙。”想起这句谚语时,我正蹲在歙县漳坑村的田埂上,对着一地金黄的油菜花傻笑。

岳母带女儿上山做清明,我和连襟留在山下看花。我俩都是乡下娃,若论纯粹,他甩我几条街。在更远的歙县三阳坑的高山上,他打小与农事为伍,工作后也一直与粮食纠缠。所以,他看花看门道,我只能看热闹。

下了好多天雨,冷飕飕的。天一暖,花儿都脱了冬衣,从花蕊中拱出来,扬着笑脸,沐浴在暖洋洋的春光里,这时的乡间成了花花世界。油菜花占据了大量地盘,且金碧辉煌,自是春天的一号主角。就我所在的山坞看,山间林竹、茶棵一片葱茏,但这样的色彩无法与热烈的金黄相提并论。整个山下的田块里,油菜花独领风骚,肆无忌惮地闹腾。这一闹,蜜蜂闲不住了,粉蝶闲不住了,其它花儿也闲不住了。

前几天我在柯村看见一种花,紧邻着油菜花,傍着名角,花形、花茎都像,却是淡紫色,这次我又发现了它。“萝卜花”连襟断言。萝卜也能开花?他指着花茎下若隐若现的红萝卜说道时,我疑团顿解。

更有一种花与油菜花酷似,连襟说那才是真正的菜花,也就是餐桌上常见的菜苔。正月里回了趟家,母亲摘了袋菜苔给我,我还一直以为是油菜花的茎叶,心里嘀咕,都吃了,以后哪有油?这样的低级错误直到现在才得以纠正,原来还有专门吃的“油菜花”。

一种紫黑相间的花,田里有,路边也有,并不讲究生长条件。连襟哼了起来,“蚕豆花儿香呀麦苗儿鲜”。我跟着哼,“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哟”。眼前就有了小河、风车,有了十八岁的哥哥与小英莲,有了年少春杉薄的我。

山上的映山红倒是不多了,难得见上一株,藏在树丛茅草间。“我们那儿特别多,漫山遍野,可能是被人挖光了。”连襟的解释有点道理,我想起小时做清明,总要从山上摘几束映山红,回家插在玻璃瓶里,倒些水,于是房中有了几日花的清香与明媚。据说映山红能吃,但不多见。大多用来观赏,且野生,映山红逃不了被采挖的命运。

漳坑的梨花、桃花少有,只几株,点缀在房前屋后,粉红、粉白,都是淡雅的色彩。见惯了油菜花的热烈,猛然与它们邂逅,却是另一种清心的感受。

坐在一块坡地上,我对眼前的花儿们会心一笑。它们都在用自己短暂的一生证明,生活除了苟且,也少不了诗歌与远方。菜籽油、菜苔、萝卜、蚕豆、桃子、李子,解决了苟且,它们就尽情绽放,不负春天。

满耳泉声鸟鸣,满眼花红柳绿,满怀春风柔情,这一刻,我也幻化成山坞里一朵不知名的花儿,静静而幸福地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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